●FT納露同人文合刊試閱~
●原題:賊人與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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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在棋盤狀的町鎮中,夜幕低垂,唯有那皎潔的月光伴隨著零星的散星照耀著大地,遠處的貓頭鷹時不時啼著咕咕聲,以靈敏的目光注視著在黑夜中活動的獵物,一瞬間向下俯衝捕獲獵物,拍著翅膀、腳上抓捕著戰利品飛回自己的巢穴準備飽餐一頓。

 

夜行動物的活躍,也同樣映照在此人身上。

 

挑燈夜戰,不寬敞的桌上疊放著許多紙本公文,他毫不懈怠的繼續埋頭迅速簽呈著其中一本,這時木製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隨口應了聲,只見外邊的人急匆匆地開門進入,一劈頭就說明了來意。

 

「夏大人,今晚又發生了竊案!」

 

來者喘著大氣,但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向屋內的主人報告了近況。

 

夏皺起了眉頭,他放下了手邊的公牘,撩起長掛起身向報告者走去:「又是那個西湘大盜嗎?」

 

「是的!巡捕大人!」他很好的順了順氣,接著說道:「這次是東邊岳大人的家傳白石雕玉被竊,體積不大卻價值好幾千兩,牆上同樣留下了西湘大盜的墨跡。」

 

「如此一來,便是第四次行竊了……」夏擺起思考的面孔,手拖著低垂的下巴開始來回踱步著:「最初是南方朔家的檜木雕鐲子,再來是西位日家的紅寶石髮簪,前一次則是北向望家的水琉璃墜子……

西湘大盜將四方的名門望族皆已偷遍,根據我的推算,再來應該會是位於中央市町的一家最有名望的家族。」

 

「夏大人說的不會是……」

 

「不會錯!再來應該是市町大人的本屋了。」

夏翹起了嘴角,一臉勢在必行的模樣,頓時信心大增:「沃廉,必須加強守衛兵的人數了。」

 

「是的!夏大人!沃廉這就去準備!」

沃廉給了個恭敬的鞠禮,便退出房去執行份內工作。

 

「西湘大盜……」

 

夏步向門邊,望著門外的圓月,他喃喃自語道:

「這次不會再讓你逃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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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夜間,當逐漸消減的月形升至半邊天,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距離夏估算出的,西湘大盜出現的時間寥寥無幾,他貼在市町大人本屋內的一間陰暗房內的門邊,手握著腰際的長劍等待著盜賊的出現。

 

這次他必定要擒獲那靈敏賊人,並將他親自關進已為他準備好的大牢內!

 

正當他在心中如此盤算之時,外頭傳來了追捕的聲響,庭園頓時變得燈火光明,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此處。

夏搖了搖頭,難道因為前幾次都沒被追捕到就因此放鬆了戒心嗎,看來西湘大盜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能耐。

他將長劍從劍鞘中拔出,從陰影中現身,他的部屬們都箭在弦上,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他的命令。

 

夏第一次見到被提燈的光芒所包圍的西湘大盜,全副武裝蒙著面的盜賊也同樣直勾勾地看著他,他頓時愣了下,被他眼底的閃爍所迷惑。

 

「夏大人,西湘大盜已被團團包圍,已經無處可逃了!」

站在他右前方的沃廉一邊說著,一邊試圖舞著劍向已是甕中鱉的盜賊靠近。

 

「……等等!沃廉!」

 

說時遲那時快,西湘大盜看準了沃廉進攻的空隙,在他將拙劣的劍術鋪在敵人面前時,翻了個大跟斗,以他的肩為墊石輕鬆躍上了屋簷。

 

「真功夫!不過你還是太大意了!」

夏一個箭步向前,將手中的長劍擲向盜賊,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被劃破的衣裳外翻,在月光下露出了裸露的白嫩肌膚。

夏一個訝異,當他接住了落下的長劍,那賊人早已匆忙地沿著屋簷離開了市町大人的住屋。

「可惡……」

 

雖然這次沒有東西被賊人所偷,但夏下達了追捕令,必定要將西湘大盜擒拿到案。

他心裡這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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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這裡可是巡捕大人的宅邸啊!」

「大爺行行好,我已經好幾天沒飯吃了……」

 

當夏用完早膳準備到巡撫衙辦公時,他注意到了發生在自家門前的紛爭,一位衣著單薄的女子帶著哀求的眼神,只差沒有跪地的求情著。

夏大步來到宅前,畢竟自己現在是這個家的主事者,而且他都親眼目睹了上門來的紛議,豈有不親自解決的道理。

 

「我是這間宅邸的當家夏,姑娘實說妳在這裡與我的門守拉拉扯扯的,實在不太成體統。」

夏阻止了守衛粗暴的趕人行動,他向著那姑娘說道,只見她害臊地低下了頭,不敢將眼神往他身上擺放。

 

「小女子露西,幾個月前因為下葬家父把積蓄都花光了,現在隻身一人身無分文,只求大爺行行好賞口飯吃,便是大願。」

露西不知是因為真的餓壞了,亦或是請求著,腿一軟,她便跪坐在宅前的石子路上。嚇著了的夏一手拉住她,將她帶起身,握著她細瘦的腕子,像是一使力就會折斷的枯枝一般脆弱。

 

「那麼露西姑娘就在我這宅邸工作吧,這樣就無須時時擔憂飽餐的問題了。」

他直言地給了這道諾言,這道諾言雖給得輕易,但對露西來說卻是救命的浮木。

露西再次對著夏下了跪並且直磕頭。

「……感……感謝大爺!露西願做牛做馬,當是報答大爺的救命大恩。」

 

 

草草地交代了下人安排了露西的住房與工作後,夏便趕至巡捕衙前去處理上頭催繳的公文。

 

 

對於前幾日西湘大盜的追捕工作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什麼進展,夏有些一籌莫展,自從自己在那盜賊的臂上留了一道大傷痕後,他就不曾再出現了。

除了那如星空般的墨色眼眸與那被血痕劃過的滑嫩裸臂外,他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

雖說不應該,但他明白自己已對那雙誘人的眼神念念不忘。

無人知曉西湘大盜的一切,因此對於遲遲不再出現的賊人的追捕更是雪上加霜。夏卻認為若是能夠再次看到那深沉的眸底,他便足以以此認出西湘大盜的真實面目。

 

說是這麼說,但花了一整天在市町的遊走卻不見任何成效。

 

在黔驢技窮的方法也難以見效的情況下,夏只好在天暗前回到府邸繼續未完的公文報告。

 

回到宅內,他就被怯生生的露西請去沐浴,在淨身完事後便被露西匆匆地推拉去用晚膳。當他正想讚美露西準備了許多道他愛吃的菜餚時,卻見奉著他吃飯的露西在接觸到他的眼神前就把頭迅速地低了下去。

 

「……咳……露西,妳吃過了嗎?」

為了掩飾尷尬,夏只好話家常地開始詢問服侍他的新來下人:「如果還沒吃,就過來跟我一起用餐吧。」

 

「那怎麼行!奴婢只是個下人,怎能跟主子一起吃飯呢?」

 

「我說行就行,話說在我這裡可是沒有下人跟主子之分的,只有僱主跟僱工的分別。」夏好笑地看著因為激動導致肚子咕嚕叫的露西緊張的摀著肚子的樣子,他調侃著害羞的女孩:「看來妳的肚子可禁不起誘惑了。」

 

「……」

露西難堪地紅著面龐,對於夏戳破她試圖掩藏的秘密有些不知所措。

 

「來,這糖醋魚可香著呢!不吃可惜哪!」

「哇哇!這道肉排可真不是吹噓的,汁多味香,吃不到可是會搥心肝啊!」

「哎呀,哎呀!露西不吃的話,我就全部吃光囉!」

光是戲弄著她就讓他感到愉悅,不時望著她那時白時紅的臉,夏總覺得近來的壓力都被一次性釋放了。

 

「夏大人請別捉弄奴婢了……」

露西用近乎抱怨的語氣對著不亦樂乎的夏如此說道:「如果夏大人用完膳了,就容奴婢幫您收拾吧。」

 

當露西靠近收拾碗盤時,夏聞到了從她的髮梢間飄散出的絲絲香氣,以往他從未與任何一位女子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今日是第一回。

看著她勞累的面龐以及眼下的黑影,似乎是好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努力收拾著的堅持與偶而拂開額間細髮的柔荑,夏下意識握住了她的臂膀希望眼前的人能夠早點歇息去。

不料當夏碰觸到露西時,她卻吃痛的在下一秒躲開了他,帶著些許驚恐的面容對視到他的雙眼。那雙墨色的瞳,與前幾晚他所見過的比起來絲毫不遜色,像是閃爍星空般的黑絨布,映照在他的眸中。

 

「露西……」

「若……若是夏大人沒事了,請容奴婢先行告退。」

露西不等夏的回應,便逕自離去。

 

怎麼回事?

只不過碰了一下露西的臂膀,她的反應就像是被什麼骯髒的東西沾染到一樣,飛也似地就逃離了他的身邊。

夏感覺到他的自尊被丟到地上踩踏了一番,尤其是想到那終於讓他探究到的雙眸,雖是不同的情緒表現,但卻與先前令他難忘的那抹閃耀一般難以抹滅……

 

突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腦袋……

難不成露西是那個惡名昭彰的西湘大盜!

 

不不不!這實在是個荒唐的想法!

那麼個瘦弱的ㄚ頭怎麼可能會是那身手不凡的盜賊呢!可憐的露西連吃飯都成問題了,才不會花心思去研究該如何去偷取富人家的寶物呢!

 

夏趕離了腦袋中的懷疑,看了看外頭的夜幕,看來今夜又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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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夏感覺到露西對於自己似乎不再有膽怯的反應了。而某次當夏偶然發現露西能夠在公務上給予他不少的幫助後,他們常常一起在書房討論他巡捕份內的工作。

 

就好比現在,夏正在煩惱著該如何排置監牢的動向時,露西一下就指出了他一直癥結的問題點,順利的幫他解決了難題。

 

「像這裡的守備位置可以移到窗口下的角落裡,這樣月光能夠很好的照射下來,爾後就算遇到雨天也不會有任何被雨水濕淋的困擾。」

「啊啊,原來如此。」夏做了最後修改便闔上了公牘:「這樣一來就了結了今日的作業!」

他伸了個大懶腰,在準備起身時,發現露西已經提著他的外掛衣裳在他的身側侍著。

「夏大人早些歇息,外頭天涼小心著涼了。」

她帶著溫柔的恭敬,眼角中的嬌媚惑著他。

 

「我覺得露西比我更需要睡眠。」露西服侍他穿起了外衣:「總覺得這幾日妳都在身旁侍著我所以沒有好好休息過。」

 

「感謝夏大人對露西的關心。」

她幫夏開啟了書房的門後便隨侍在門邊:「露西待夏大人安眠後便會去歇息。」

 

夏看著外頭月光透過開啟的門戶照耀著露西,膚如凝脂,美目盼兮,那樣子像極了從天而降的天女,讓他不禁看傻了眼。

 

想起這陣子與露西的朝夕相處之下,夏難得開了心胸,在步過門檻前握起了女子的柔荑:「露西,妳願成為我的髮妻,與我共度一生嗎?」

 

只見面前的人兒有些失措,眼中的閃耀沾染上了氤氳:「這……」

 

「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下,我很確信妳就是我要的人。」

夏柔聲訴說著情意:「我不管我們的出身有多麼不同,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當我見到妳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愛上妳了。」

 

「夏……」

露西聽聞夏的告白,嘆了一口氣後,輕輕掰開他的手,走到了庭院的月光下:「我們的出身的確非常不同,既然事情都走到了這個地步,我想該是時候坦白我的一切。」

 

露西將早時夏在庭院裡練字的筆墨拾起,在牆上題寫幾個字。

那些字夏再熟悉不過了,如同前幾次的印象,牆上的字透印著“西湘”二字。

 

「西湘……大盜……」

「是的,這就是我的真實身分。」不管夏的震驚,露西喃喃說道:「原本是為了報復你弄傷了我才刻意接近你,但這些日子的相處下,我卻漸漸地喜歡上與你同在的感覺,就算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該愛上你……」

 

「怎麼可能……」

「我不可能遺忘身為盜賊的罪惡,就如同你堅守著巡捕的工作一般。」露西巧步走至夏的面前:「做為報答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願放棄西湘大盜的身分,也不從此處偷走任何一物,容我別過。」

 

「不……露西,我不相信。」

夏發狂似地捉住了露西的臂膀,單薄的衣裳被扯落,露出左手臂上已結痂的傷痕。那道痕夏是永遠都忘不了的,是那晚他的長劍所劃下的痕跡。

 

「這下該相信了吧。」露西拉回了自己的衣袖,撇過頭不願察看夏的面龐:「賊人與巡捕是無法共結連理的……」

留下這句話,露西毫不留念地踏著庭內的桌椅,翻過屋簷消失在夏的面前。

 

「妳怎麼可能什麼都沒偷走呢……」

經過一連串的真相撞擊,夏無力地跪坐在門邊,望著露西離開之處,她的身影似乎還蕩漾在目中……

 

「我的心早已隨著妳去而不復返了。」

 

 

──END──

 

Word: 4300

Time: 2014.11.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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