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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葛蕾絲》

 

「欸,妳該感謝我救了妳吧!」

 

葛蕾絲賭氣的快步走著,不想再去想方才的意外,但那些羞人的記憶又會不時闖入腦袋裡。

原本以為會讓雙方都臉紅不已的動作,竟然因為他的一句話就煙消灰滅。

 

「反正我們都一起洗過澡了,這根本不算什麼。」

 

那個頂著絕佳面龐的男人無所謂的這樣說,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作女人來看,如果是葛蕾絲本人會有什麼反應就先不說,現在的她可不是葛蕾絲,好歹她也有個夢幻少女心的、一直保持單身之身的少女。

 

她所夢想的親吻是愛人擁抱著她,在兩人深情款款的相望之下,男方俯下頭封住她的唇,從一開始的輕啄隨著時間推演成熱烈的掠奪……

 

光是這樣想著她就臉紅不已了,但畢竟想像沒有親身體驗來的現實,嘴唇上還殘留著的觸感又讓她憶起了不想回想起的回憶,心又不規律的跳了起來。

 

當她睜開眼時,丹諾普的臉就這樣放大的擺在她的眼前,在慌亂的起身之後,她又很掉漆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頓時痛到講不出話來。不過就算她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她一樣會尷尬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只是個非常一般的少女,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雖然常常會讀些沒有營養的愛情小說來過過幻想的戀愛癮;亦或是用自己不算差的文筆按著自己的喜好寫寫愛情故事,把自己當作故事裡的女主角,隨著故事安排愛上男主角,對於現階段的她,這樣就足夠讓她心滿意足了。

 

但她哪知道,為什麼一覺起來靈魂跑到了別人的身體裡,成為了莫名其妙的另一個角色,還非常不真實的學會了弓箭,更加不能讓她相信的是:她的初吻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給了一個雖然長得帥的沒話說,卻覺得她是個男人婆的一國王子,最氣人的是後者還不把她的吻當一回事!

 

本該因害羞而駝紅的臉轉變成憤怒的脹紅,接吻該有的浪漫情節完全被破壞殆盡。

 

「欸!小葛,村莊到了喔!」另一個當事人語氣輕鬆地對著她喊道。

 

藉著葛蕾絲的身體,她嘆了一大口氣,就當是嘴唇不小心碰到莫名其妙的東西好了,一切都是那該死的莫名其妙導致她現在的頭昏腦脹。

 

能這樣想她就如釋重負多了,看向前方平坦的空地上,零星的房屋建築形成了一個小村莊,很明顯就可以知道這個小村莊裡的人數雖然沒有很多,但卻能夠自給自足地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畢竟在這種山邊角落的安靜生活,城鎮裡的大多數人都會覺得不便,因此也很少人會經過這裡而形成了寧靜感。

 

「唉呀!好難得有人會來我們這種小村莊。」

 

一個頭上纏著麻花布的中老年婦女迎面走來,手上還挽著剛採摘下來的一籃玉米:「明明是個不起眼的小村落,不知道兩位來這裡有何事?」

 

丹諾普向前,代表著做回答:「我們是在大陸上冒險的冒險家,不小心在山裡迷了路,走著走著就到這裡了。」

 

“咦?不說實情可以嗎?”葛蕾絲在後頭閉口不語。

 

「啊啊,我知道了。」老婦一臉和顏悅色:「那麼兩位小情侶跟我來吧!」

 

「才……我們才不是情侶!」怎麼又扯回了這敏感的話題,葛蕾絲額角冒出了黑線。

「是啊,我們是兄妹。」丹諾普很熟練的順著葛蕾絲的否認繼續圓著謊。

 

「是兄妹嗎?」葛蕾絲看到這麼回答的老婦似乎露出了一副“我懂”的笑容:「不過你們的髮色還真是不同。」果不其然又提出了疑問。

 

丹諾普跟在老婦的身旁,像聊天一般的回答她丟出的問題:「嗯嗯,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其實我們是遠房的表兄妹。」

 

葛蕾絲很慶幸丹諾普沒有把她設定為需要回話的角色,老婦的隱藏性逼問法一定會讓她招架不住。

 

 

他們隨著老婦走到了村莊角落,一間稍嫌破舊的小屋映入眼簾。

 

「不好意思,寒舍沒有什麼可招待的,要麻煩你們委屈一點了。」老婦把懷裡的玉米放在屋前一座木桌上:「房間也不多,如果要住一宿的話,就請你們兄妹倆將就將就,睡同一間吧。」

 

「您肯收留我們就很感激您了,大嬸。」丹諾普卸下沉重的行李,微笑著喘了口氣。

 

老婦似乎也不做多留,拿起斧頭準備到後頭劈柴去:「那麼我就先不招待了,要準備一下今晚要用的木材呢。」

 

等老婦的身影消失在房屋轉角處後,葛蕾絲這才終於開口:「還遠房表兄妹勒……」

 

「笨蛋,這是不得已的,如果照實說出我們是王國的人,那倒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丹諾普邊說邊看著周圍環境:「而且異界之人也有可能會在這裡。」

 

「說的也是,畢竟這裡是這附近唯一的村莊。」葛蕾絲思考著他說的話,的確有可能是這樣。因為人是群聚的生物,身在不認識的環境也一定會害怕,所以只要找到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會先定下來。

 

「我先到附近觀察一下,妳就在這裡等著吧,應該馬上就天黑了。」丹諾普很自主的做了決定,完全沒有詢問葛蕾絲的意見就這樣揚長而去。

 

「真的是…要說的話,我也算是半個異界之人吧。」

 

望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她這樣咕噥著。

 

 

 

 

 

如他所說的,夜晚一眨眼就來臨了,這是她在這裡的第一個夜晚,望著已經冉冉升上半空的月亮,使她想起了她所生長的那個世界。

 

既然她來到了葛蕾絲的體內,那說不定葛蕾絲跑到了她的身體裡,這麼說來她應該比她更加不知所措,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甚至是陌生的自己,就像她所面臨的一樣。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馬褲裝,長過腰的紅頭髮帥氣的盤成一束高馬尾,這就是葛蕾絲個性影響穿著的樣子吧。一看就知道非常不同於皇宮裡的女孩們,記憶中今早翻過的衣櫥,裡頭除了褲裝還是褲裝,反倒是象徵淑女的蓬蓬裙一件都沒有。

 

難怪丹諾普對她的稱呼總是滿口男人婆。

 

「呦!在這裡發什麼呆?」丹諾普毫無預警地從她後頭猛的拍了一下,著實使剛好想到他的葛蕾絲嚇了一大跳:「滿臉愁容的,該不會又想起早上的吻了。」

 

「誰誰誰…誰稀罕你的吻啊!」她轉過瞬間通紅的臉:「少往臉上貼金。」

 

「我看妳根本就不稀罕這個世界上任何男人的吻吧,親愛的葛蕾絲弓箭手。」丹諾普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只是剛好可以讓我拿來消遣消遣妳而已~」

 

「兩位客人,開飯囉!」此時老婦從房屋右方的窗戶探出頭來招呼著,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葛蕾絲從原本靠坐著的竹欄杆挺起身子,在經過丹諾普身邊的時候,用了只有他們倆聽的到的音量低喃:「過分。」

 

還沒會過意的丹諾普只能傻傻地看著她被月光照亮著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經過一個異常安靜的晚餐後,葛蕾絲打算在她氣還沒消之前,快速洗好澡後就迅速上床睡覺。

不過她還真是厲害,才剛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可以跟還不太熟悉的人搞了一個冷戰。

 

全身進入裝了八分滿熱水的大木桶內,兩雙眼睛直視著冒出霧氣的水平面,腦袋裡持續盤算著:氣消了之後就跟丹諾普道個歉吧,畢竟她感覺待在這裡的日子還長著,若是在第一天彼此就搞壞了關係,那她之後靠誰呀?

 

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偶然間,她發現左側的窗簾半掩的窗戶外出現了一對睜著的雙眼。

沒碰過這種狀態的她緊張地縮了縮肩膀,往水裡鑽去,“偷…偷窺狂!”

 

實在是讓人不知所措,而四周寧靜到都可以聽到她漸漸急促起來的喘息聲,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斜眼看著那人似乎是不肯離開的樣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鼓起勇氣叫出了聲:「有色狼!!!」

 

因為她的這一叫周圍鼓動了起來,她清楚聽到犯人慌張逃跑時撞倒了擺放在外頭堆疊整齊的木材堆,接著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追趕聲,以及沉重的東西撲倒在地的聲音。急忙從熱水中起身抓了衣服就穿上,為了一探外頭的究竟。

 

 

 

「說!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氣勢逼人,葛蕾絲一奔出門外就看到這樣的景象──丹諾普已經制伏了犯人,而周圍圍了一群好奇的群眾,一場審問秀正如火如荼。

 

「對…對不起,只是那女孩長得很像認識的人,所以……」犯人唯唯諾諾地雙手掩面,彷彿害怕著居高臨下的男人接下來的動作。

 

「就因為這樣所以偷窺別人洗澡?!」丹諾普不敢置信:「我說這位仁兄,你可以找別人,你找上那個男人婆真是算你倒霉。」他俯身對他說道。

 

天哪,她沒聽錯吧。剛剛還想著要不要原諒他而已,這下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青筋爆露,葛蕾絲握緊拳頭走向前。

 

「完了完了,你自求多福吧!」注意到憤怒的來襲,丹諾普閃到了一旁。

“你這傢伙…”瞪視著丹諾普,方才完美的英雄救美(?!)戲碼完全被破壞掉。

 

「妳…不是凌苡妃嗎?」

 

兩人以外的聲音竄入,犯人抬起眼直視著前方的少女。

 

「咦?」別人以這個名字叫喚她的熟悉感又被召喚回來。回頭對上直射而來的視線,犯人有著她熟悉的面容,是她在大學裡小一屆的學弟──黎忌允。

 

「怎麼回事?」眼見丹諾普收回搗亂的調調,正色地走回來。葛蕾絲腦中警鈴聲大作,反射性的抓起黎忌允的手腕就跑:「跟我來。」

 

引發事件的人被拉離了圍觀村民的視線外,漸漸地人群散開,恢復了原本夜晚的寧靜。

 

 

 

「根本搞不清楚這裡是哪裡……還好遇到了妳,不然我會認為我還在作夢。」跨過了方才被弄倒的木材堆,這裡的光線十分昏暗,此時她停下了漸慢的腳步,回過頭注視著少年。

 

葛蕾絲注意到丹諾普隨後也追了上來,這讓她突然想到她剛才的行為也太不葛蕾絲了,因此收回了想要報上真實身分的衝動,繼續扮演葛蕾絲的角色。

 

「我叫葛蕾絲。」她發現自己充滿肯定的語氣:「這麼說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咦?」黎忌允因疑惑而顯得呆滯的臉直直面向葛蕾絲,她隱約發現了他的憔悴。

「也是……凌苡妃怎麼可能那麼高,而且還染髮。」他這才發現面前他自以為認識的女孩有著他所不熟悉的特徵,失望的撇開頭不發一語。

 

「不嫌棄的話,跟我們來吧,畢竟在不認識的地方,有人照應是再好不過的。」忽略那看似自言自語的、令人突然不太舒暢的話語,葛蕾絲試著取得他的信任。

 

後頭觀看的丹諾普走向前,拍了拍黎忌允的肩膀:「欸!你就自己一個人嗎?」這一句鏗鏘有力的問話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葛蕾絲本來被黎忌允熊熊被嚇著的樣子勾起了笑意,但想到獨自身處異地的他,那股衝動馬上被壓了下來:「喂…不要嚇到人家啊。」

 

「我什麼都沒做啊。」丹諾普急於辯解。

 

「還…還有另一個人。我帶你們去找他。」嚥了嚥口水,他鎮定了自己慌亂的心:「那時候遇到他時,他也是跟我一樣的情形。」

 

隨著他的帶領慢步在被明亮月光照耀的村子裡,過了最後一個轉角後,黎忌允在門旁輕輕敲了下,隨後開啟了門進入到屋內。

 

「他似乎在遇到我之前受了點傷,還好村子就在附近,我們就在這裡暫做休息。」他拉起了隔間用的布簾,他們看到了一個人正躺在裡面的床上。

 

「哈囉,勁宇,我回來了。」黎忌允向床上的男子打了聲招呼。

 

走近一看,葛蕾絲瞳孔瞬間放大,那個前一陣子讓她傷透心神的“他”正望向他們。

 

「凌…苡妃?!」

同樣的,面容相似於自己的葛蕾絲再次被來自同個世界的人叫錯了名字。

 

不偏不倚正好被靈敏的丹諾普給補捉到:「小葛,為何他們好像都認識妳,還叫妳什麼妃的?」

 

「笨…笨蛋,可能是剛好長得像而已吧…」

雖然說出口的話語有些心虛,但她很慶幸自己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說詞。

 

「我怎麼覺得這個說法另人存疑……」

丹諾普瞇起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小葛……!」

 

「該不會妳有個孿生姊妹吧?!」

 

還以為要被他猜穿的葛蕾絲心跳加速,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個答案。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時,外頭喧鬧的聲響隨著開門的婦人一同傳入室內:「你們快離開屋內啊!村子著火了!」

說著便把他們邊推加拉的趕出了室內。

 

一出來就看到熊熊紅火直竄天際,在夜空下吞噬著木製的房屋,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哇…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離開才沒幾分鐘村莊就變成這樣了?

葛蕾絲望向一旁的丹諾普,只見他一臉嚴肅,瞳孔中反射的火焰光影晃晃地閃動著。

 

「是黑獸怪。」丹諾普不慌不忙地從腰際的劍鞘中取出了長劍:「看來艾芭蒂獲得消息的速度還滿快速的。」

他熟捻地擺起舞劍的姿勢,一面對著一旁的葛蕾絲說道:「異界之人就交給妳,我去保護村民們。」

 

她從沒看過如此的丹諾普,與平常屌而啷噹的樣子天差遠,此時的他那可靠的身影就這麼映在她的眸中,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就看到了他的多種面貌。

王國的王子、葛蕾絲的青梅竹馬、劍士……

她似乎又更加認識了這個人。

 

「我知道了,請務必小心。」對於面前之人的命令,她以柔聲回應並提醒著,一時之間透露出身為“凌苡妃”的氣息,讓丹諾普皺了下眉頭回望她。

「妳當我是誰,我看妳才要小心吧,病人。」

調侃後並開朗地笑著,就算是同樣的輕浮語氣她卻無法生出一絲怒氣。望著丹諾普在火光中跑離的背影,葛蕾絲握著變化的弓箭回到了她熟識的兩人身邊。

「不要離開我身邊。」

帶著警戒的狀態,她發現自己的視線在黑夜中也意外的良好,拉開弓弦,身體的習慣動作讓她成功射殺了一隻突然從上方處撲來的黑影,那是其中一隻黑獸怪。

 

「天……天哪!」

黎忌允發著驚嚇的高音喊道,不只他感到恐懼,第一次見到如此醜陋怪獸的葛蕾絲對那面容也難以直視。

這只是剛開始,周圍的怪物吼叫聲不曾間斷,還有村民們驚慌逃竄的聲音穿雜其中。

現在的她必須要幫助那些手無寸鐵的人們才行,就算拿著弓箭的雙手不自覺地抖動著。集中精神,她又再次將那些滔滔而來的黑獸怪一一擊射。

 

「大家不要慌,走這兒。」葛蕾絲幫忙指揮著撤離,看了一眼扶著沈勁宇的黎忌允:「你們也一起走吧。」看著兩人帶著佩服的眼神,她不知怎地又開始神傷。

她還是無法直視著那雙傷了她的眼。

 

「小心!!!」

直到聽到有人的警示,她才回過了神,發現那醜陋的黑暗籠罩在眼前。

「呀啊!!!」葛蕾絲來不及防衛,只能看著危險逼近……

 

當恐懼籠罩,她只清楚聽見自己狂亂的心跳聲,聚集在耳邊提醒著死亡的到來。

她不要就這麼死去!腦海裡清楚的反抗著命運。「丹諾普!!!」她下意識喊出那個名字,那個可靠背影的主人。

 

只見危險在下一秒解除,暗紅的血在火光的映照下從襲擊而來的黑獸怪體內劃出,些許噴灑在處於下風處的葛蕾絲身上。

她無法動彈,看著倒在她腳邊的怪物,就算危險已經解除了她還是無法控制住身體的劇烈發抖。

 

「沒事吧,小葛。」

眼前的她真的是他所認識的葛蕾絲嗎?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勇者,如今卻像小女孩般無助地縮著身軀,眼神之中透露著恐懼:「葛蕾絲……振作一點!」

 

對,她該振作,因為這場災難還未結束。丹諾普的話像是鎮定劑,讓她瞬間結束了懼怕,有這樣的速效可能也該歸功於這副身體─葛蕾絲的身體。

 

「……嗯,謝謝。」

她穩住了陣腳,幾秒前那死亡的威脅似乎已是上一世紀的事了。再次舉起那有著她三分之二身長的箭弩,取了身後的箭矢瞄準丹諾普後方的黑影。

 

攻擊持續了許久,她不知道他們究竟已經解決了多少隻麻煩,眼前被暗紅色所佔據,耳邊總是火燒著乾柴的吱吱作響,伴隨著淒厲的叫聲,以及自己手中弓箭射出的聲響。直到大火快把村落燒成灰燼之前,他們順利解決了亂象,並且在村民的同心協力之下,阻止了燒得囂張的火勢。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吧。」

先前接待他倆的中老年婦人領頭問道,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轉至兩人身上:「感謝兩位冒險家大人的相助,真是感激不盡!」

說著她就要跪地拜謝,丹諾普一個箭步急忙把她扶起:「這種小事不足掛齒,大家都平安就好了。」

 

「不過話說那兩位年輕人到哪去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年人詢問道,葛蕾絲發現他頭上還有一絲燒焦的痕跡:「就是那兩個剛剛避難時還在一起的……」

未等老人語畢,丹諾普就收起長劍奔跑了起來,大概猜到怎麼回事的葛蕾絲也緊接著跟在其後。

 

那是剛才她指示眾人避難的方向,樹木生長的濃密,月光難以完全透射入內。

「沒想到有漏網之魚。」

丹諾普重新舉起劍,邊跑邊向著前方的一片黑暗砍去,葛蕾絲攜著沉重的武器隨後才跟來,卻發現一隻黑獸怪早已動作迅速地挾著一人離去,那是早前就已受了腳傷的沈勁宇。

 

「小葛,快點!」

看著剩下那隻跳躍力極佳的黑獸怪跑到了自己攻擊的範圍外,丹諾普著急地回首,只見葛蕾絲擺好了射箭的姿勢,正對準那落下的挾持者……

當她正專注地拉開弓箭,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報信鳥從上俯衝而下攻擊了她的右手臂,一陣刺痛傳來,射出的箭偏離了原先的軌道落了空,黑獸怪趁著時機再次沒入黑暗之中不見蹤影。

 

「可惡……」

葛蕾絲摀著傷口,被鳥爪劃傷處流出了鮮血,不管身體的疼痛,她望著黑獸怪消失的方向執意追上,卻被丹諾普先一步攔下。

 

「現在照妳這身體怎麼也追不上,別浪費力氣了。」

雖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卻也難掩氣憤之心,對於現在的自己,明明如此有力量卻被無能的自己弄得如此無力:「是,我就是在浪費力氣,我就是個什麼事都做不好,沒用的廢人!」

 

看著如此喪志的青梅竹馬,丹諾普雖感到訝異卻不被她的負面情緒所影響,他握住她的雙臂,強迫她與他四目相接:「這不是我所認識的小葛,小葛是不會因為任何難關而退縮的!」

 

「我本來就不是你所認識的葛蕾絲!」

她失控地大叫著,甩開那禁錮她的手,卻在下一秒被自己如此衝動的舉止行為嚇到噤聲,兩人靜默,直到她囁嚅地開口:「……那個丹諾普,我……」

 

「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妳想自己安靜地待一會。」丹諾普撇過頭不去看著她帶著歉意的臉龐:「但妳應該很明確知道這是攸關整個帕爾提亞大陸存滅的關鍵時刻,不要讓妳現在的情緒主導一切。」

丟下這句話,丹諾普便扛起已昏厥過去的黎忌允離去,留下她一人獨自在黑暗之中。

 

悲傷再次蔓延開來,她再次被人丟下,就像不被需要的破舊布偶。

丹諾普的離開,讓她記起了前幾日沈勁宇的決絕,那是她絕對忘不了的難堪與無助,當時的自己鼓起勇氣向從小就認識的玩伴訴說了情意,卻被他以“只想當朋友”為由所拒絕,之後獨留她在下著雨的河畔邊姍然落淚。

 

……

 

蹲下身,她開始掩面啜泣,卻發現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身體似乎淚腺不怎麼發達,明明很悲傷,卻只能滴出幾滴僅有的淚水,剩下的都是自己不成調的嗚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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