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端》

 

“好吵喔…”一直有稀稀疏疏的聲音鑽入她的耳內,使她難以繼續睡眠,感覺聲音就圍繞在她的床邊,一直持續著。

 

「葛蕾絲!葛蕾絲醒了!!!」

 

她感覺到光線在她的眼皮上跳動,吃力地睜開雙眼後,幾張陌生的面孔映入眼簾,還來不及反應,她就被高聲驚呼的尖叫震的頭皮發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感覺到頭痛漸漸劇烈,伸手觸摸頭痛的源頭,她的指尖觸及到的並非自己的髮絲,而是不知道捆了幾層的繃帶。

 

「頭還疼嗎?」一個輕柔的女聲問道,她白金色的頭髮在光線下顯得很耀眼:「還很不舒服的話,我再叫御醫來一趟。」

「不……我可以請問一下,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是她當務之急想知道的。

 

「葛蕾絲妳忘了妳為了跟二王子殿下打賭騎馬,然後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事嗎?」另一個似乎是剛才尖叫的女生如此說道。

 

葛蕾絲?二王子殿下?摔下馬???什麼跟什麼?就算她摔到頭也不致於忘了自己的名字,她不叫葛蕾絲,而是叫“凌苡妃”。

 

她默默地環顧四周,挑高的天花板、木質牆面上有著華麗的細緻雕花、以及諾大的室內空間……她確信這裡百分之百不可能是她所熟識的任何空間,更何況圍在她身邊的女孩們身著只有在舞台劇上才看得到的絲綢長裙禮服,更讓她篤定她現在是在作夢!

但夢境卻是如此真實!

 

「請問…這裡是哪裡?」

她瞬間感覺到自己似乎問了個很腦殘的問題,只因為她發現她所詢問的女孩們各個都睜大雙眼,露出不可置信的驚訝表情。

 

「葛蕾絲…這裡是妳的房間啊…」

「…我的房間…?」問方同樣一頭霧水。

 

這就像是作夢般的劇情真真實實地在眼前播放著,奇異的以她為中心環繞。

“作夢!”這兩個字使她想起了醒來前的記憶,或許她現在真的是在作夢,一個很真實的夢,不過她該醒來了,因為人不該活在夢中,但要如何讓自己醒過來,這是個很好的問題。

她倒頭,又躺回了那個軟的不像話的枕頭,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葛蕾絲,頭還很痛對吧!好好休息,我們就不吵妳了!」

說話輕柔的女孩輕聲安撫著,她示意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做事。

 

房門還未被完全開啟,就聽到門外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進來:「茱利安妳就別費心了,才摔個馬而已沒那麼嚴重,死不了的。」說話的是個男生。

 

怎麼有人會這樣講話,真是難以相信!雖然並不是真的是“她”摔馬,但畢竟也是這個身體的“她”摔馬啊!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臭男人!!!她倒要看看這臭男人長得是什麼鳥樣!氣憤使沒有睡意的她從床上猛然坐起。

 

「怎麼這麼說,丹諾普!葛蕾絲才剛醒來就忘了這裡是哪裡了,這樣還不嚴重!」

 

名叫茱利安的女孩臉上掛上難得的責備,似乎使門外的男子愣了一下,而後他推開房門,快步走了進來。她看到了那個毒舌男有著俊秀的臉龐、俐落且不紊亂的褐色短髮,完美的唇角勾線加上深褐色的眼盼,簡直就像個融合的恰到好處的混血兒帥哥。

 

看著被稱作丹諾普的男子向著她走來,心中莫名的有著小鹿亂撞般的難熬感,但下一秒心裡的鹿群就像被趕走似的消失了蹤影,只因從他嘴裡冒出的輕朗笑聲:「噗!哈哈哈,茱利安,看來真的很嚴重!有需要包紮成這樣嗎?」

「丹諾普!…」

「別在意,茱利安。妳應該知道丹諾普總愛開玩笑。」門外走進了另一個男人,有著與丹諾普截然不同氣質。似乎他光是淺淺一笑就會迷倒眾生,不說話就有一種使人心花怒放的效果。她已經注意到旁邊的侍女們一個個“中箭落馬”了。

 

「麥多爾你錯了!只有對小葛(專屬於丹諾普的葛蕾絲小名),我從來不開玩笑,講的都是事實~」丹諾普把手放上葛蕾絲覆滿繃帶的頭頂:「我講的事實是,她這樣看起來真的很蠢!」

葛蕾絲低著頭,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那你也去摔馬看看,包起來一定比我看起來來的蠢!」她默默低語著。

 

「好了好了!給葛蕾絲好好休息吧!」茱利安這麼說道:「還有丹諾普,再怎麼說,葛蕾絲也是個女孩,你不該這樣說她的。」

 

「小葛這樣還能算是個女人嗎?明明就男人婆一個。」丹諾普瞧了一眼正瞪視著他的葛蕾絲,面不改色地繼續說:「而且比賽賽馬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所以她受傷可不能怪到我頭上來,只能怪她自己技術不好,還硬要跟我比。」

 

丹諾普回給葛蕾絲一個“因為妳技術太爛所以才摔馬”的略為嘲笑的笑容。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凌苡妃只能在一旁接收肚子裡冒上來的莫名火,並且保持沉默地慢慢了解自己身處的環境。

 

 

 

在所有人都被很少生氣的茱利安趕走後,這個陌生的室內只剩她一個人。

 

爬下床,凌苡妃尋找著房內的鏡子,想把纏在她頭上的可笑繃帶拆下。鏡子在靠窗的地方,她向那裡走了過去,此時,她看到了鏡中的影像,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難怪她就覺得下床後她的視線離地面有些奇怪的距離感,鏡中的她除了告訴她身高變高了之外,眼眸泛著的是咖啡色的光芒、頭髮成了暗紅褐色,除了眼睛,頭髮是從來沒有染過髮的她最難適應的一點。但鏡子裡本體上是她沒錯,只是做了些微幅度的修改罷了。

 

邊拆下繃帶邊仔細欣賞這樣的自己,她突然想到這裡的人都叫她“葛蕾絲”,所以現在的她應該是葛蕾絲才對。

 

唯一的問題是: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或許她的身體還遺留在原本的世界裡,只有她的靈魂跑了過來。現在她只想知道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靈魂出竅跑來這個身體,至於該怎麼回去是之後才要煩惱的事。畢竟能親身體驗只有小說裡才有的劇情就極度不正常了,更遑論是自己可能回到過去的這種事實。

 

拆完繃帶,凌苡妃的胡亂思想也就此停止,這個身體的頭頂依舊隱隱作痛,使她無法再做任何思考。

 

不是有古言這麼說嗎?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再多想也沒有必要,搞得自己頭痛而已。她輕輕拍了拍疼痛的地方,沒有什麼外傷,也無其他大礙。摔馬感覺是很讓人驚嚇的辭彙,但她卻沒有什麼真實的恐懼感,那麼這個身體的原本主人──葛蕾絲呢?到底去了哪裡?

 

凌苡妃沒有任何答案,腦袋裡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一絲資訊能當作問題的解答。

 

那麼這會是她來到這裡、來到這個身體裡的目的嗎?為了尋求答案、為了幫助葛蕾絲回來?

問題在腦袋裡越積越多,凌苡妃舉起手,以腕關節敲了敲頭腦疼痛的地方。她總是很會製造問題,尤其是現階段還無法解決的問題。

 

自然而然地操作著葛蕾絲的身體,她推開房門走到了以大理石建成的拋光走道上,剛剛圍在她身旁的人們都離開了,因此走道顯得寬廣且莫名的安靜,安靜到連根頭髮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麼快就沒事了嗎?我就知道妳沒辦法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休息!」

熟悉的男聲剎然傳入葛蕾絲的耳內,她緩緩瞬間被嚇一跳的心,往右側一看,是丹諾普!

 

「看來妳已經好多了,不虧是鐵打的葛蕾絲。」丹諾普挺起原本靠著牆的背脊,帶著很明顯是故意的嘲諷笑容對她笑了笑:「要繼續比賽賽馬嗎?還是妳就乾脆認輸了,乖乖穿上女僕裝當女僕吧!」

 

「為什麼要我穿女僕裝?」葛蕾絲白了他一眼。明明就身為一名王子,天天看宮裡的女僕們穿女僕裝還不夠?還是難不成這男的有女僕裝cosplay的怪僻?

 

「欸欸,少不認帳囉!這是賽馬輸了的懲罰,可別說妳的腦袋撞壞了、忘了,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喔!」丹諾普靠近,舉起的右手手指彈了下葛蕾絲的額頭。

「痛.....幹嘛啦!」葛蕾絲撫了撫被彈疼的額頭,"是不會控制一下力道喔"她忿忿地想著。抬頭一看發現了丹諾普微微嚇呆的臉,不過沒有持續多久,丹諾普靈敏的注意到了葛蕾絲的回看,他裝作沒事的轉過頭:「誰...誰叫妳自己不注意。」

 

"奇怪...真的是腦子撞壞了嗎?小葛的反應似乎明顯變慢了"右手握拳擺在唇下,這是丹諾普一貫的思考模式。

 

「丹諾普,原來你在這裡.....啊!葛蕾絲,妳也可以一起來一下嗎?」遠處走道的盡頭出現了麥多爾的身影,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走向他。

 

「怎麼了?」丹諾普邊大步邁向前,邊詢問道。

「艾芭蒂......似乎已經找到了如何找回散落各地的黑魔石碎片的辦法了。」麥多爾憂心忡忡地說道。

 

「什麼辦法?」丹諾普邊問邊與他並肩而行,而葛蕾絲則是靜靜地跟在他倆身後。

「茱利安說是"異界召喚".....」麥多爾轉達了方才他所聽到了答案。

「"異界召喚"?那是什麼?」

 

到了一扇大門的前方,丹諾普領先向前,推開了輕掩的厚重木製大門。

 

「已經晚了......艾芭蒂早已啟動了"異界召喚"術式.......」房間內,茱利安喃喃自語道。

「天哪...該如何是好......」

「國王陛下跟皇后還被困在鄰國呢!」

「大王子也被惡勢力俘虜著.....」

 

房內的聲音此起彼落,一群大臣們各自經營著自己的談話,就像群龍無首一般,所有人都無所適從。

 

「茱利安,請報告現在的狀況!」不同於先前的打哈哈,丹諾普嚴肅的口吻,讓身後的葛蕾絲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身為一國王子該有的氣魄。

「嗯...艾芭蒂已經啟動了"異界召喚"術式,從帕爾提亞大陸以外召來了異界之人,而這些異界之人則可以不受黑魔石的排斥,順利取得散落的黑魔石碎片......」

 

茱利安攤開手邊泛黃的大地圖:「現在只能確定一些異界之人的大概位置,必須快點找到他們才行.....」

 

「派士兵們去找吧!人多好辦事!」葛蕾絲身後的一名大臣這樣建議著。

「不行...這樣反而會讓艾芭蒂察覺到,她的黑暗手下可是源源不絕的。」茱利安一口回絕:「這時候我們要小心行事,不能讓艾芭蒂知道我們已經發現她的計謀了。」

 

頓時所有人鴉雀無聲,誰都不想被賦予這項任務

 

「那麼,我去!」丹諾普打破沉默,他右手拍打桌面的聲響著實嚇著了現場所有的人:「我跟葛蕾絲一起行動!」

「咦咦!!!我?!!」被突然點名的人受到的驚嚇更大。

 

茱利安擔憂的表情顯現的臉上:「不過....葛蕾絲的傷.....」

 

「別擔心!她早就沒事了!對吧!」丹諾普轉過頭討取葛蕾絲的附和:「反正就我們去吧!」

「好吧...我知道了,就麻煩了。」

 

茱利安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現在希弗力特國內權力最大的是身為二王子的丹諾普,她是國內的巫女,是負責給予王室建議與提醒的人。

 

「這樣不太好吧!讓王子親自出國門,這樣成何體統!」在場的一些大臣有了異議的聲音。

「如果我不去,難道你們之中誰有能力能夠擔負這個任務?」丹諾普語帶氣勢:「可以提出來,我參考後可能會採用也說不定!」

 

「這.....」

「那麼王子殿下,你出去後,這個國家誰管?」其中一個頭髮已白透的資深大臣如此問道。

丹諾普微微一笑,看向一直不發一語的麥多爾:「麥多爾可以代理的很好。」

 

他會這麼相信麥多爾是因為他們一直都是多年的好友,而從家族的恩情看來,若麥多爾背叛了王室,則會招來族譜上所寫的"驅離並死罪"的懲罰。

 

總之他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是一時之間無法清楚道盡的。

 

「我清楚收到你的命令。」麥多爾回他一笑。

「好了,葛蕾絲快去收拾隨身行李吧!我們馬上就離開。」丹諾普推了推呆愣著的葛蕾絲,催促她趕快行動。

“不會吧....我還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就要被趕鴨子上架.....”這豈不是必死無疑?

 

 

回到房間的葛蕾絲,也不知道到底要整理些什麼東西,只抓了幾件衣物就被丹諾普催著出來了。

 

「葛蕾絲,這是妳的武器。」茱利安交給了她一副項鍊,上頭裝飾著一個弓箭的形狀:「妳受傷後我就幫妳保管著,現在該還給妳了。」

「這個是...武器??」葛蕾絲差點沒傻眼。

「別跟我說妳忘了要怎麼使用,小葛,不可能因為從馬被摔下來就忘了這種基本的事情。」丹諾普擺出一臉"不要說謊"的表情。

 

「我...我當然知道要怎麼用....」

「哈哈哈!我就知道妳才不會輕易認輸!」丹諾普一陣爆笑蓋過了葛蕾絲逞強的聲音:「“怎麼可能有我不會做的事”,這可是妳常常說的話呢!」

「幫你們準備的用品都安在馬上了。」麥多爾牽了一匹馬前來:「喏,藥品跟乾糧都有,省點用。」

 

丹諾普接過麥多爾遞過來的韁繩:「還有葛蕾絲的馬呢?」

「說實在,我還是不放心讓葛蕾絲再騎馬,畢竟受傷是不久前的事......」茱利安說道。

「噗哈哈哈!也對,搞不好才剛上馬又會跌個四腳朝天!」丹諾普熟練地上了馬身後,還不忘回頭繼續他的嘲笑:「小葛,認清事實吧!騎馬就是妳不擅長的事。」

 

“我是不確定真正的葛蕾絲會不會,但是我是肯定不會的......”但能夠不讓她騎馬是最好的,不然她百分之百出不了大門,更別提尋人任務了。

 

「丹諾普,你就帶著葛蕾絲吧!」

「咦?我跟小葛共騎一匹馬嗎?」丹諾普擦了擦已經笑出淚來的眼角。

「廢話!不然你叫我用走的?!」她實在沒辦法喜歡上這個男的,真不知道之前的葛蕾絲是怎麼跟他相處的。

 

丹諾普大方的向她伸出手:「難得妳這麼快就坦承弱點了,果然落馬之後帶給妳的打擊極大......」

 

「吼~~~不要再說“落馬”了!!!」這是她從醒來到現在聽到最多次的討人厭詞彙。

「是是是,妳到底要不要上來?」他竟然可以成功的把葛蕾絲氣到頭頂冒火,這種心情真是爽快到極點!

 

葛蕾絲輕輕冷哼一聲,但卻依舊認輸似地把手搭上丹諾普伸向她的手,讓他把自己拉上馬去。

「這個是異界之人的大概位置,因為人會移動所以準確性很低。」茱利安交給丹諾普一卷地圖,並擔憂道:「麻煩一定要小心點!」

「嗯...我...我們會的。」

 

葛蕾絲斜眼瞄到了丹諾普莫名微紅的臉,心裡竟然萌生了“終於找到可以反擊的理由”的優越感。

但奇怪的是,她很清楚的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沒有跟上心裡的感覺,很明顯的不同調,但卻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

她輕撫異常興奮而心臟快速跳動的胸口,直到發現坐騎已經奔離大門一段距離了,才猛然回過神來。

 

「幹嘛都不講話,一點都不像妳。」耳畔響起丹諾普近在咫尺的嗓音,心跳的頻率又更加難以控制。

 

葛蕾絲感覺到臉龐的熱度,她順手撥了撥頭髮,試圖擋住丹諾普會看到她現在表情的視線:「不...不然要怎樣才像我?!」對於自己的結巴,她找不出原因。

 

「葛蕾絲當然是:聽到我嘲笑妳會當場反駁回來、喜歡跟我打賭、自以為很多事都比我厲害所以自尊心很強的男人婆一個。」

 

“咦咦?原來他把葛蕾絲當成男人婆,難怪會有那樣的態度,跟對茱利安的態度完全不同......”她思考著,不知不覺地從心底竄出了一團火、太陽穴自動冒出了青筋:「你說誰是男人婆......」

 

「所以妳為什麼會落馬?」丹諾普的低語打斷了葛蕾絲發火的瞬間:「就算是不小心落馬妳一定也有辦法安全著地的,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傷......」

「.......」

 

一陣沉默凝結空氣,不僅僅是丹諾普的態度突然轉變嚇到了葛蕾絲;更是因為落馬的實情她比誰都還要不清楚。

 

究竟丹諾普跟葛蕾絲是什麼樣的關係,她覺得若不坐下來細細詳盡是無法馬上理解的。

但是沒有人會與她細細詳談葛蕾絲與丹諾普之間的羈絆,更何況所有人都認為她就是葛蕾絲了,或許她與葛蕾絲有天差地遠的個性,但是這種靈魂跑到別人身體裡的事情,說出來真的會使人信服嗎?

亦或是她可以試著跟丹諾普說說看?!

 

「丹諾普,其實我是......」

 

突然間,丹諾普緊拉韁繩,迫使馬急轉彎進右手方的濃密樹叢間:「噓!不要出聲。」葛蕾絲感覺到丹諾普的身子緊緊貼著她的後背。

 

“怎...怎麼回事?”雖然她想這麼詢問,但丹諾普製造出來的緊張感使她禁口。

 

過了好一陣子,丹諾普才駕著馬,重新回到原本奔馳的泥土路徑上。他向天空仰首觀望了一下之後,拉緊韁繩,繼續方才的路程。此時道路已經漸漸變寬,泥土地上出現了零星的野草。

 

「剛剛怎麼回事?」葛蕾絲這才問道。

「黑色的報信鳥,難道妳剛才沒注意到嗎?」

疑問充滿腦袋:「報信鳥?那是什麼?」

 

「艾芭蒂的報信鳥,在空中觀察地面的情形再回報給她,妳怎麼連這個都不懂?」丹諾普的語氣中有些責備。

「你確定那是報信鳥而不是烏鴉...?」黑漆漆一團的鳥是烏鴉吧!這可是基本常識!

 

「什麼是烏鴉?那是什麼啊!我看妳真的撞到頭腦有點秀逗......」丹諾普同情地拍拍葛蕾絲的頭頂,難怪她最近有點牛頭不對馬嘴的,應該就是這個原因錯不了!

 

「什麼秀逗!我是......!!!」

「真是的....話不要講一半好不好!」丹諾普嘆了一口氣,總是有話直說的葛蕾絲最近怎麼老是說話吞吞吐吐的。

 

「那個...丹諾普....」葛蕾絲像是嚇呆了一般一直直望著左斜前方。

「哪個啦!有話快說!」

「那邊有一群人朝我們的方向奔來了!」

 

明明就像是拇指般大的人影,葛蕾絲不敢相信她的這一雙眼睛能夠清楚地看見遠處的來人。長相如此醜陋,就像是受了污染的鬼怪,比電影裡的綠巨人浩克還要恐怖一百倍,但是他們全身漆黑,感覺像好幾十年沒洗澡一般噁爛。

 

「早說嘛!小葛,妳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戰鬥嗎?」丹諾普身手敏捷的掉開了馬的行進方向,朝著右方逃離。

他取出藏在懷中的那卷茱利安交給他的地圖,直接遞到葛蕾絲面前:「這附近似乎有一個小村莊,確認一下位置。」

「方向正確…」她仔細地讀著地圖上的資訊:「然後這個地區好像有一個異界之人的蹤影……」

「難怪會有一大群黑獸怪出現……」丹諾普低語:「看來我們要比他們先找到異界之人才行。」

 

視線離開了地圖,她發現他們正直行於坡道上:「咦?!要上這座山嗎?」

「這不是妳報的路嗎?」丹諾普在葛蕾絲身後白了她一眼:「況且這個方向就只有這條路了,不走也不行。」

 

這裡的地形崎嶇怪異,一下是濃密的樹林;之後又是廣闊的草原;現在則是隱藏在叢生樹林裡的山坡地。越往上走道路似乎變得更狹小,一瞬間他們就到了樹木高度不及的地方,馬匹再也不能通行,只能靠步行通過的懸崖峭壁。

 

丹諾普帶著葛蕾絲跳下了馬,並且望向連接對面的吊橋:「看來接下來只能用走的了。」取下安在馬上的隨身行李後,他走到馬的前方,把韁繩拿了下來,這匹馬似乎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轉頭自顧自的走下坡道。

 

「牠會自己回去嗎?」背上行李的葛蕾絲問道。

「當然,皇宮裡的馬都是這樣被訓練的。」丹諾普走向吊橋:「不過小葛……我覺得妳醒了之後就一直很怪異。」他一臉正色道。

 

因為這句話使葛蕾絲的心漏跳了一拍,之後是不照拍子的亂跳。“被發現了嗎?那是當然的,我又不是真的葛蕾絲…”

 

她對上丹諾普轉過頭來看她的雙眼,看來是認真的想詢問她這件事。

葛蕾絲心虛的移開視線,眼神飄忽不定:「因為我不是葛……」

「咦咦?!被發現了!」

 

正要坦白了又被打斷,看來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吧……

順著丹諾普指著的方向回頭望去,一隻黑色的鳥朝著他們呱呱叫個不停。

 

「小葛!快把牠射下來!」

 

“射下來!話說這個武器怎麼用?”她急忙扯下掛在胸前的項鍊。項鍊在一陣閃光後變化成了大型弓箭,就像日本動漫裡弓箭社員拿的弓箭一樣,但她從沒觸碰過,如今發現這把弓有著一定的重量,加上就像魔法一般的出現在她手上,總的來說著實給了她一大震撼。

生澀的架好姿勢,葛蕾絲一拉弓卻發現自己的力量不足,發出的箭飛到一半就因為給力不足而掉落。

 

「小葛,妳在幹嘛啊?!報信鳥要飛走了!」丹諾普在後頭急著大叫。

葛蕾絲重新備足了力,拉開弓,並對準那隻飛離的報信鳥,箭一發出,就準確的射中了黑鳥。

 

「中了?!」一臉不可置信,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射過箭的生手啊!

「廢話!妳可是葛蕾絲呢!這種程度的都射不中怎麼行?」丹諾普走向前查看被射下的黑色報信鳥:「不過話說回來,妳剛才的第一箭是怎樣?簡直遜斃了。」他回過頭咧開嘴大聲嘲笑著她。

 

「要…要你管!!」葛蕾絲負氣地哼一聲,收起變回項鍊的弓箭後,頭也不回的往吊橋而去。

「哈哈!真是小心眼。」丹諾普對她的傲嬌不以為意。

 

而正想著事情的葛蕾絲一不注意,右腳被吊橋上的空隙絆到,重心不穩地向前摔去:「呀啊!!」

「小心!!」從吊橋上掉下去可不是在開玩笑的,下面可是萬丈的湍急流水。

 

動作迅速地扯過葛蕾絲向前倒去的纖細腰間,可是丹諾普卻沒有同時計算好她向他倒來的重量,一個不穩,他的眼眸裡映著葛蕾絲驚恐的神情,兩人這樣一併向後倒去。

凌苡妃對於災難的來臨總是反應不過來,就算換了個身體也是一樣,反射性的閉緊雙眼,但就算如此,她還是明顯感受到丹諾普圈緊她腰部的緊收。

 

因為丹諾普的這個動作,讓無法移動的葛蕾絲毫無防備的唇好巧不巧地就這樣貼上了他的。

 

 

 TBC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懶喵~慕時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